《我父刘玄德》第472章 游说张济
“主公不必惊慌。”
贾诩见状,连忙拱手说道,努力安抚张济的情绪:“若是诩所料不差,此番朝廷来使,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这还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呢。”
“哦!?”
张济听得贾诩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心顿时就消散了大半。毕竟,贾诩在他心中,一直是足智多谋、料事如神的形象,对贾诩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
旋即,张济低眉顺眼,态度诚恳地请教道:“还请先生仔细说说,济也好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手忙脚乱。”
“不敢。”
贾诩态度摆放的相当正,并没有因为张济的低声下气就自得自满,反而更为谦逊道:“诩走投无路,幸得主公收留,得以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处安身之所。自当为主公筹谋利害,尽心尽力,以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
两人一番你来我去的谦逊,看的一旁的张绣很是不耐烦,他性格直爽,向来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场面。忍不住开口道:“叔父、先生,朝廷的使者可在驿馆等着呢,您有啥高招就赶紧说吧,别再磨蹭了。”
张济登时气急,恶狠狠地瞪了自家侄儿一眼,怪他不懂规矩,如此莽撞。
贾诩却是从善如流,并未在意张绣的急躁。当即给张济叔侄俩解释起来:“以我之见,此番朝中来使,必是因邓义而来。”
张绣傻愣愣的询问道:“邓义?邓义是哪个?我怎地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济也有些不自信道:“前日里来的刘表使节,是不是姓邓?我当时也没太在意……”
对这叔侄俩的反应,贾诩表现的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暗自叹息了一声。这两人,一个有勇无谋,一个虽有些谋略,但却不够果断和敏锐。在这乱世之中,想要长久立足,着实不易。
“不错,正是荆州来使邓义。”
贾诩耐心地接着说道:“先前我们派人前往南方打探,可是大有收获。谁能想得到刘表在荆南竟遭遇如此惨败,两大水师全军覆没,蒯越的荆北征讨军生死不知。如今襄阳城中,一日三惊,人心惶惶,听闻刘表更是吐血昏倒,病情严重。”
“如此境遇,刘表自然不会只向我等一家求援。”
贾诩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况且刘表以及荆北诸君说不定还打着制衡的念头,拉来朝廷,也好制衡我等。他们想利用各方势力之间的矛盾,来维持自己在荆州的统治地位。”
听完贾诩的分析,张济大喜,拍着大腿称赞道:“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先生,如今局势如此复杂,我又该如何应对呢?还望先生能为我指明方向。”
贾诩对这个问题显然早有预算,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应对策略。当即回答道:“大汉有天下四百年,根基深厚,虽历经乱世,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天下群雄,半数姓刘,可见其虽天命有衰,气数却未必已尽。”
“天子自回雒都之后,天下各州大半恢复了朝贡,四方诸侯纷纷遣使入朝,这也可略窥一斑。朝廷在天下人心中,依旧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主公若能顺应大势,归顺朝廷,不仅可以获得朝廷和天子的认可,还能在这乱世之中,为主公自己和麾下将士谋得一个安稳的前程。”
贾诩这番话,等于是赤裸裸的劝说张济投降朝廷,更直白一点,则是投降曹操。
这要换了其他人,估计等来的就会是一场剧烈的风暴,可说话的人是贾诩,情况却又不同了。
张济、张绣叔侄俩居然没吭声,只是沉默不语。
贾诩倒也是没有催促他们,只是继续说着分析:“主公,若是朝廷和曹操不曾掺和这次襄阳的事情,那我们还能从刘表身上撕下块肉来。可现在的处境,反而成了我们被曹操和刘表夹击了的状态,商城不过弹丸之地,我等皆处于危地也。”
长安有四关,其中最为出名的自然是秦汉时期的函谷关以及后世的潼关。而紧随其后的,则是直通南阳盆地的武关。
武关之险,不在函谷关之下,甚至犹有胜之。
因为函谷关旁边是黄河,而武关旁边的却仅仅只是丹水。
打通了函谷关,就能直入关中,一片通途,再无阻碍。而且还能有黄河为后勤运输补给线,可谓是事半功倍。
可打通了武关,你会发现后面还有长长的丹水谷地,上面坐落着商城、上雒、蓝田等关垒要城,一个个都是处在狭窄的丹水通道之中,各个易守难攻。攻击一方还没法绕过去,就算不考虑后勤的问题,都没地方给你大军迂回。
这正是应了善战者无赫赫之名,武关通道正因其雄险还在函谷之上,收益又远不如攻破函谷之后的效果,故此中原征战数千年,绝大部分的战役都集中在了函谷关,而忽视了武关。
如今,张济所在的商城就是这么个尴尬的处境,地处狭小,民稀田少。别说张济有一万多,将近两万人了,就是两千脱产军队也是养不起的。
好在武关一直都在张济手里,每年秋收就像是打卡上班一样进入南阳盆地,帮着刘表搞搞秋收减负的工作,才能勉强糊得了口。

可正如贾诩所说的那样,原来能这么苟着,是因为丹水通道的另外一头是自己的盟友西凉武夫集团。但现在李傕、郭汜都已殒命,长安也落入了曹操之手。
更要命的是,刘表现在还跟曹操勾搭上了,这两人一旦联手,那张济、张绣叔侄俩立时就变成了风箱里的耗子,进退两难了。
原时空里,张济死后,张绣为什么会去投奔刘表,给刘表当守户之犬?
可不就是曹操打下了长安,剿灭了李傕、郭汜吗?
只是现在张济虽然没死,可局势却要比原时空中还要恶劣,因为刘表显然不足以为靠山了。
张济、张绣都不是傻子,再加上他们叔侄俩对贾诩是真的信服,不由的开始倾向于贾诩的意见了。
张济有些艰难的问道:“先生,如今之计,只能……降了吗?”
其实真实的贾诩还真不是什么毒士,他由始至终,没怎么设计害人过。之所以会被后世传为毒士,其根源还是因为一计葬大汉实在是太威名显赫了。
可真正看仔细了时间节点后会发现,在最初的时候,王允是答应了吕布、徐荣、士孙瑞等军政大臣都建言赦免收编凉州军,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诏令皇甫嵩出任将军,震抚凉州军。
可以说这些都是极其正确的建议,事实上李傕、郭汜等人最初也是愿意投降的,而且开出的对价仅仅是朝廷的赦免。
所以贾诩其实是完全替王允背了黑锅,坚决不允许赦免,在逼反了凉州军后,又胡乱指挥,逼迫徐荣出战的王允才是真正的葬汉责任人。
此时,贾诩建议张济、张绣投降,虽然有自保之意,但着实也是为了张济叔侄俩能有个好结果。
面对张济的不甘,贾诩只是拱了拱手,劝解道:“主公,此时若降,尚可议价,若等朝廷大军南下之时,我等恐俱为阶下囚矣。”
张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那就先见见郗使,听听曹公的报价吧。”
“喏。”
贾习笑了起来,赞同道:“主公英明。”
很快,郗虑就被请了过来。
别的不说,光是卖相,郗虑还是相当不俗的,无愧兖州名士之风。
“下臣郗虑,参见镇东将军。”
郗虑以下臣自称,而并非是外臣,原因就是他代表的是朝廷。不论天下诸侯有多自立,但明面上却并没有一人称孤道寡,都是承认自己是汉廷臣子的。
“天使请起。”
张济虚扶了一把,随后将郗虑邀请入席中。
两方坐下,郗虑的目光扫过上首的张济,以及对面的张绣、贾诩,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在来之前,他看过了曹操给他的密信。
书信中详细的提出了要求,同时也给出了筹码。
实话说,这筹码其实并不好给,因为张济本人已经是平阳侯,镇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可以说官路上,张济其实已经走到了本人的终点,镇东将军的将军号虽然依旧是杂号将军,但却算得上是杂号将军号中的极品,仅次于重号将军了。尤其张济的将军号还是镇东,位列镇字衔首位,当真是让曹操升无可升了。
同样,平阳侯乃是县侯,依旧是东汉顶级爵位,再往上去,也只能在食邑上增添户数,以示恩宠。
曹操对此也是极为头疼,和戏志才、荀彧、满宠群策群力,权衡许久,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荀彧率先提议,在给曹操的信中书写道:“张济爵位官职已至高位,若要招降,可从其亲属入手。听闻张济之侄张绣,武艺高强,勇猛善战,在军中威望颇高。不妨许以张绣中郎将之职,封宣威侯,如此一来,既给了张济叔侄面子,又能示恩于张绣,获得他们的好感,并使其大小相制,必要时刻,也可分而化之。”
满宠对荀彧的意见十分支持,并补充道:“文若兄所言极是,此外,还可承诺为张济之军提供粮草辎重,助其扩充军备。如今张济困于商城,物资匮乏,这对他而言,必定是极大的诱惑。”
戏忠最后查遗补缺道:“主公,还有一人的态度至关重要,此人便是张济谋主贾诩。听闻张济对其行以师礼,可谓是言听计从。主公何不褒奖其人,赐予厚赏,以美其心,使其在张济军中为投降之事多多美言。”
曹操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诸君所言,皆有道理。不过,还需在招降文书中着重强调朝廷的恩威并施。既提及归顺之后的优厚待遇,也要隐晦警告若负隅顽抗,大军压境,玉石俱焚的后果。”
商议已定,曹操便着人精心准备了招降文书,详细罗列了对张济叔侄的承诺与条件,又亲自给郗虑修书一封,讲清重点。
郗虑在心中暗自将这些内容梳理一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镇东将军,此番朝廷派我前来,实乃看重将军的忠义与才能。如今汉室虽历经波折,但天下人心依旧向汉。曹公奉天子之命,广纳贤才,以图复兴汉室。将军若顺应天命,归顺朝廷,曹公承诺,不仅保留将军现有的平阳侯爵位、镇东将军之职,还将为将军提供充足的粮草军械,助将军扩充军备。”
说到此处,郗虑目光转向张绣,接着道:“至于张将军,曹公听闻其英勇之名,特表奏天子,进封张将军为中郎将,赐宣威侯。将军叔侄二人,从此位列朝堂,荣耀加身,实乃美事。”
张济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条件看似优厚,可自己在商城经营多年,一旦投降,手中的实权又能保留几分?
他下意识地看向贾诩,希望从这位智囊口中得到一些建议。
贾诩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对郗虑说道:“郗使,曹公诚意,我等已感受到。只是不知若是我等降服,曹公又将如何安置我等?”
郗虑心中明白,这恐怕也是张济、张绣叔侄俩的疑虑,斟酌了片刻后,却是不答反问道:“敢问先生,荆州使者可是已至商城?”
听到郗虑提起邓义,张济、张绣都面露尴尬之色,毕竟这位可是被他们软禁了十多天了,至今都没能见到张济一面。
倒是贾诩神情镇定自若,好整以暇道:“不敢瞒天使,荆州使节邓义邓先生,已至商城十余日。”
郗虑看了一眼贾诩,总觉得这位看似最好说话的,其实反而是最难对付的那位。
“原来如此。”
郗虑露出了一个笑容,温声解答道:“其实此番安置镇东,曹公本有意使镇东安于兖州。”
说到这里,郗虑故意停顿了一下,偷偷打量张济三人的神色。张济面露阴郁,张绣则有些恼怒,唯有贾诩,神情不惊,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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