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Ch.771 等待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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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妮德将罗兰领出关押室没有费多大功夫。

    欧徳尔·戈迪恩在正厅门外等他们——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教会理当要让这‘不知死活’的执行官受受罪才行。

    可奇怪的是。

    并没有。

    伊妮德清楚,这不全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欧徳尔·戈迪恩在其中起了一定作用。

    那就更奇怪了。

    她还记得这光头废物,在仙德尔昏迷时,满脸狰狞找上门来指责她和她的手下不守规矩。

    今天却开始行方便了?

    “夜安,父神的刀剑。”

    这位来自教会的无须先生的态度也让罗兰小小惊讶了一瞬。

    和伊妮德一样。

    他也记得此前这人的态度,可和今天截然相反——照理说,这一次更‘不守规矩’。

    “我还以为您得代替父神予我惩罚。”

    “除了恩者的刀剑,没有人能代替父神给任何人惩罚,孩子,”欧徳尔·戈迪恩那脸横肉笑起来还不如不笑:“你行了正义之事,就不要指望得教会的惩处了…号角先生。”

    “什么?”

    “报纸上这样称呼你。”

    他甚至开了个玩笑,又朝罗兰欠身:

    “你做了件正确的事。虽然…我得承认,的确有些不好的声音在耳边。”

    他说。

    “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遵从那些杂音。既然你没有玷污自己的信仰与荣耀,我又为何不行个方便,给一位火焰旺盛的未来让路?”

    伊妮德和罗兰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这不像教会的人。

    也不像欧徳尔·戈迪恩。

    他怎么回事。

    “感谢你,戈迪恩。”

    伊妮德轻轻颔首,又看向门后那些刻意‘路过’,抻着脖子朝这边张望的牧师。

    “你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

    如果不是他说了话,伊妮德也一样能把罗兰完好无损的从教会里带出来,同时也不必付任何代价——但到了那时,她就要去找更老的老东西费吐沫了。

    欧徳尔·戈迪恩的确‘帮了忙’。

    “这都是父神的决定,”男人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些落寞:“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无论有形与无形的…茱提亚大人,我现在才发现我的错处,每夜忏悔,却难以挽回那些本不该出现的灾难与痛苦…”

    他表现出来的温和与虔诚,几乎让罗兰和伊妮德不敢相信——欧徳尔·戈迪恩,这个满口‘规矩’,为那些老东西做使者的‘圣洁听差’,今天竟表现的像个直面刀剑、宁愿流出滚烫鲜血的圣徒一般。

    他让罗兰想起了加里·克拉托弗。

    ——不是男孩那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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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种亲切,纯粹,毫无阴影的真诚。

    “看来时间确实能改变许多东西,戈迪恩。”

    伊妮德并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道了谢,和罗兰离开教会——看得出来,这里不欢迎黑教服。

    “戈迪恩大人,我们其实能多关押他几天的。”

    等待许久的牧师躬身上前。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戈迪恩将视线从罗兰的背影上收回来,转向身旁的牧师,缓缓摇头。

    “既然我们不承担刀剑的责任,又怎么能阻拦刀剑。”

    “大人?”

    “不用说了,约翰。这件事已经结束。”

    男人扭过头,重新望向背影消失的长廊,深深叹了一口气。

    几根黑色的丝状物从眼球中闪逝。

    …………

    ……

    “关于袭击,你有猜测吗?”

    穿过那条‘金铸’长廊时,伊妮德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有。”

    罗兰头摇得飞快。

    他可不会说。

    “我还以为…”伊妮德瞥了他一眼:“毕竟,你的道路特殊,又认识不少人。”

    谈到道路,罗兰声音不免低了几度:“特殊…?只是一条没有冠神的道路,伊妮德。这条路连大仪式都没有…”

    伊妮德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哥哥。

    显摆得要命。

    “短期内不会有任务了。虽然教会…”伊妮德顿了顿:“你可以多陪陪你的好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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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歪头看了她一眼,诧异:“你不忙了?”

    好姑娘本人虽然还有点生气,可耐不住某位实在会讲话。她嗔了罗兰一眼,满眼情丝,将下唇硌出几个小牙印儿:“…刚才怎么不说话。”

    「有没有人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兰不搭理它。

    「到底…到底了?」

    不搭理它。

    “我们应该把那张桌子烧了的,”罗兰忽然想起来:“…这可是渎神。”

    你还在乎渎神?

    伊妮德斜眼。

    “我的爱人不允许我使用力量,他本人又踏在一条‘微不足道’的、没有冠神和大仪式的路上——怎么烧那张铁桌?”

    罗兰默默扫了眼灰袜。

    伊妮德:……


    “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男性没有‘鼻子’这个器官,还是没有嗅觉。”

    伊妮德皱眉:“你们…怎么能知道…”

    一路‘滑着’出来的女士越来越难受,她本来想赶快回到马车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后面的就不提了。总之,她想赶快回去,可又好奇那女人和罗兰的关系。

    “喏。”

    伊妮德努努嘴。

    朝路对面。

    在地窖时,罗兰并没有特地注意每个‘活货’的长相——

    他只是扯断锁链,给了他们一个死在枪眼下,或者毫无尊严但富足生活的机会。

    他没有想到,有个人会在教会对面那条街的糖店左侧的擦鞋工常坐的石台旁等着他。

    一直等。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又怎么找到这儿的。你倒真是个万人迷。”

    伊妮德抱着胳膊,率先滑过宽畅的街道。

    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赤着脚。

    黑发黑眼。

    破成渔网似的男士罩衫被当成斗篷披在肩上,里面是一套罕见的翡翠色绣折枝花布衣。裤子与上衣配套,用了更深颜色镶边。

    她抱着膝,自看见罗兰从教会出来,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小姐,我记得——”

    噗通。

    当罗兰站定,刚准备开口询问,那女人却猛地向前一扑,死死抱住罗兰的小腿,又去捉他的手臂。

    “啊。”

    她张开嘴,只发出撕裂般的气音。

    自下而上的仰视仿佛一只从叶片间坠落的雏鸟,丹凤眼中装着两团湿透的棉花,眨眼时淋得手背冰凉。

    伊妮德挑了挑眉,扭过头对某人学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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