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Ch.778 南区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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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和雅姆头疼或胃疼时,偶尔喝上几口。那东西怎么会像你说的…”

    对于萝丝的话,罗兰有点不以为然。

    正因为他来自济贫院,所以更清楚,这一瓶瓶甚至比黑面包还要便宜的‘灵药’究竟挽救了多少人。

    萝丝不置可否。

    只说先同尤兰达取了钱,然后,带他到南区见一见那些人。

    瞳中的烈焰十分反常的没有出来凑热闹。

    当罗兰询问时。

    扳手也只是沉默良久后,告诉他:

    「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帕罗耶梅德。

    高柜里的先生起初是不大乐意给一个黄皮女孩换钱的。他捏着那张存单,质疑尤兰达的身份和单据的来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件事:

    这张纸是她偷来的。

    直到罗兰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才一脸不甘地叫来主管,嘀嘀咕咕半天,不情不愿兑了纸钞和两摞硬币。

    “…谢谢,先生。”

    尤兰达只是低眉顺眼地跟在罗兰身后——当她说出货物的名字,萝丝就对她冷淡起来。

    “象帮和金牙控制着南区的多数不合法生意,同安妮来伦敦以前,我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们为‘人’——罗兰。你不在这条道路上行走,就很难亲眼见到另一重地狱…”

    平稳前进的马车上。

    萝丝喃喃。

    虽然同样出自底层,但萝丝和罗兰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罗兰被理事们惦记着,与雅姆·琼斯艰难度日;萝丝要过得比他好一百倍,却也见到了更多难言的可怖景象。

    通过南区的一家旧顶咖啡店的后门,他们踏入了一个‘不存在’于伦敦的世界。

    这条窄巷四通八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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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伦敦,却又从来没有出现在城市地图中——任何拨款都与它无关,而到了这里的人,也几乎成为了没有姓氏的‘非人’。

    强盗,杀人犯,器官掮客,卖女儿的伎女。

    各式各样的犯罪者,各式各样的黑色交易。萝丝如履平地。到了这儿,仿佛比回雪莱老宅还要自在——象帮统治时期,这里还不算太乱。

    直到她们覆灭。

    就彻底成了不受任何一方管制的无法区域。

    “你可能不相信,这里的人还缴税。”

    “给自己买绳子?”

    蚁巢般的乱巷四通八达,若不是萝丝做向导,生人走不了几分钟就要迷路。

    “当然不是向政府缴。”

    萝丝随手拨开凑上来的男孩,对他亮了亮自己指缝里的刀片,吐了口唾沫。

    “滚。”

    歪戴呢帽的男孩一溜烟没影了。

    “没有南区和东区,怎么显出西区的高贵与伟大呢。”

    萝丝满脸嘲弄。

    能在这儿混的人都不算太蠢。

    当这些眼神阴翳、腰间鼓鼓囊囊的、屈从于贪婪的恶徒准备起身,其中不少人却因对方那张有恃无恐的脸而退缩——

    罗兰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敲碎了两个不死心的年轻人的胳膊和膝盖。

    后来。

    他们就畅行无阻了。

    “不全由金牙帮控制。詹姆斯已经打算渐渐放手,直到雪莱彻底和金牙帮分离开——现在由老汤姆和我管理。”

    萝丝边走边说。

    她从老师那儿学到不少,明白一个正经商人不该掺和到违法生意中。

    随着雪莱家的烟草生意越来越好,金牙帮也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

    只是,帮派太好玩,她一时舍不得放手。

    “让这些人走正路是不可能的。我倒是想成立一家海贸公司,把不老实的都轰到船上去。没准甲板和海浪才能发挥他们的天赋…”

    说着说着,身边却静悄悄的。

    罗兰和哈莉妲一脸震惊。

    “…干什么。”

    “刮目相看,萝丝。”

    卷发姑娘哼哼两声,仰起脑袋:“我说过,我很聪明。只是缺少教导,缺少一个机会。”

    丹凤眼的姑娘默默跟在三个人身后,盯着罗兰的背影。

    他们走了十来分钟。

    一些形容枯槁的,零散出现在视线当中。

    罗兰难以描述这些人的模样。

    他见过饿死的,或者被虐待死的。

    倘若你也亲眼见过,把这两种人揉成一个新的,就几乎贴近答案了——这些人像饿极了,却穿得体面,没有流浪汉的趿拉。他们倚在门边,通常是一家人,领着三四个、四个五个孩子。

    要么丈夫像柴禾、被咬过的甘蔗,要么妻子像。

    要么两个人,或孩子们都像。

    时不时有路过的被招揽到跟前,和男人谈上几句,捏捏女人或孩子,选上一两个进了屋。

    丈夫就守在门口。

    他看见一些自制的烟斗,燃烧的气味不是奶油、干梅或胡椒——那是一种刺鼻的、仿佛工厂烟囱里飘出来的最浓的浓烟压缩成的灰雾。

    这里像花街,又比花街多了些死寂。

    如同万物凋敝的晚冬。

    罗兰无法从任何一张脸上看到生机。

    “…我们先转一圈。然后,我再和你好好‘介绍介绍’,罗兰。”

    萝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关于这种‘香膏’,或由它作为原材料制成的鸦片酊…

    不用了。

    罗兰抬了抬手。

    看见张熟悉的脸。

    “…伯瀚?”

    他快步上前,和那倚着木门打哈欠的女人打了招呼。

    米歇尔·伯瀚。

    罗兰记得清楚,衬裙港驱邪案中的妇女,马修·伯瀚的妻子。

    她挺着大肚子,四肢却细的如同晾衣杆。双颊凹陷,眼眸也不复往日闪亮——虽然贫穷,却有着穷人凶恶善良,狡猾忠诚,渴求希望的闪亮。

    她听见喊声,立刻认出了罗兰——金色眼睛的人本来就罕见,更何况,还有一张举世无双的脸。

    “…柯林斯先生。”

    怀孕的妇人扶着木框艰难起身,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日安。”

    她说。

    驱邪者与衬裙港的家庭天使。


    再次见面时,两个人却没什么可讲的了。

    “…您要…要享受享受…吗?”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扯了扯桃形领口。

    “你的孩子,和丈夫在哪?”

    罗兰记不清。

    她似乎有两个,或者三个孩子。

    丈夫呢?

    马修·伯瀚?

    “…说来话长,先生,大人。”

    罗兰的出现让她再次看见了一丝本永远离她而去的希望。

    “说来话长。”

    她反手推开门。

    “您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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